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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这个村260余户10多个姓氏有樱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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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梨花开了,来做客

“墨池水净潜龙现,印籍文华伏虎威,村境林幽隐凤鸣。”这首藏头楹联系村里现年八十三岁的老支书李金阳撰写。老人将拟好的草稿揣在怀里,意欲找他人书写,张贴在村口候车亭的仨根柱子上,以增添新春气氛。

此联据村中自然风光所撰,句首相连即为墨印村。村庄倚虎山,面龙山,林幽村古,村口一方古井为墨池。

农历腊月廿七,距过年尚有三天,我们驱车前往距县城七十三公里的墨印。

“为何跑这么远?”途中,小伙伴忍不住发问。

“去见一位‘故人’。”我说。

石墙、庭院、摇曳的一树树梨花,依稀出现在梦里。

庭院中的梨花尚未开放

时光切回至年春末的一个午后。

车子行驶在永缙线,沿途看到一些颇有意思的村名,如进书、鱼仓、横膨。同行的S君曾在巽宅镇政府工作,谙熟当地村名由来,遂向我们一一讲述,让原本乏味的路途平添了几分意趣。

进书村村址,是旧时小楠溪流域学子,进京赶考的必经之路,彼时,荒芜人烟。乐善好施者在古道旁建一路亭,供学子歇脚,后来才有了村庄,故名进书。

鱼仓村,意为鱼满仓。S君的外祖父是鱼仓人。S君小时候在外祖父家长大。村前一深潭里鱼虾成群。S君时常跟外祖父背着稻桶栏去捕鱼,总是满载而归。自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上游建起了水电站,水潭便消失了。

在去往石斑岩景点的叉路口,蓦地,对过海拔近米的山坳里,冒出一块通往“墨印村”的指示牌。如此偏僻的山旮旯中,竟藏着这样一个文绉绉的村名!当即提议去看看。S君说,时间匆促,改日再去。见众人面露失望,S君笑称,权作此番留白。

墨印素有高山盆地之称

莫非是文人墨客辈出之地?抑或村庄布局似一枚钤印?品咂“墨印”二字,我如此揣度。

《永嘉县地名志》载:村前田中有石端方似印,色黑如墨,故名。

一周后,我辗转问到了墨印村老支书李金阳的电话。

李金阳系永嘉县诗词协会会员,师范生,教过书,是闻名乡里的“秀才”。过去工资微薄,而家中吃口多,遂回乡务农,当了三十年村干部。平素喜吟诗作对,晚年,常邀三五知已,把盏酬唱,生活何其散淡。

当提及“端石似印色如墨”一说,老支书立时更正,“哪有什么黑石?不过是编撰者的一种臆测罢了。

老支书说,墨印在清末遗存的契约中称“坟型”。为何取之,尚无考。民国时期,一度改为“文印”,但与楠溪方言“坟印”谐音,又觉不甚好。至今的“墨印”,老支书认为,或与当地一名门望族有关。

据他介绍,云岩村宗祠内挂着一方“文魁”匾额,落款为章氏裔孙章楷。章楷,清末文豪,祖籍云岩(墨印和云岩原为一个行政村)。其子章叔明,曾留学日本,历任青田、丽水等地警察局长。其孙章乃器,官至中央粮食部部长。听老辈说,章乃器虽为高官,但心系桑梓。老支书认为,村里近代没有出过其他达官名士,“墨印”二字,很有可能系他所改。

问度娘,章乃器(-),青田东源人,政治活动家、经济学家和收藏家,救国会“七君子”之一,中国近代史上一位特立独行的爱国民主先驱。中国资信业第一人。新中国成立后,曾任中央粮食部部长。

其祖籍与老支书说的有较大出入。对此,老支书解释说,旧时云岩隶属青田县,东源指的就是小楠溪流域。事实上,青田东源并非楠溪小源。我试着向退休教师章育才老先生求证。章老师祖籍巽宅石染,跟老支书同宗,曾参与修编章氏宗谱,希望从他口中能找到一个较为完整的链条。

章老师说,青田小源章氏源自巽宅云岩(墨印),至章乃器已然第十一代。每逢云岩修宗谱,青田章氏代表都要来云岩祭祖,捐“谱金”(修宗谱的费用)。

墨印,现为巽宅镇的一个行政村,由散落于周边的12个自然村组成。全村余户,多人口,有章、李、汤、陈、吴等十多个姓氏。

楠溪先民在村落选址上,十分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墨印行政村所在地四面环山,方圆约一平方公里,俱为平地,素称高山小盆地。房前屋后遍是梨树。结的“蒲瓜雪”皮薄汁多,一个足有一二斤。上世纪七十至九十年代,远近闻名。彼时,每户都植有三五株,用以换取食盐、肥皂等日用品。后来梨树老的老砍的砍,数量锐减。然而每当梨花开时,便有摄影人的身影出没。

搁下电话时,老支书说,待梨花盛开,来村里做客。

墨印位于永嘉西北部,与青田、缙云、仙居交界,过去,去任何一地,翻山越岭,来回都得两三天时间,所以祖祖辈辈靠山吃山。

村中有百余年民宅四座,七八十年十来座①

多年前,我曾采访过西岙柴皮、岭头郑源等位于县际的村庄,村里留守的老人与孩童,操一口晦涩的仙居、缙云、黄岩话,抑或乐清方言,生活习性与民情风俗早已被邻县同化,民房建筑大多以黄泥抹墙,让人未免生出“人在永嘉为异客”之感。但墨印是个例外。

“永嘉人当然讲永嘉话,沿袭永嘉传统习俗。”在墨印人的观念里,老祖宗的东西不可任意更改。

我们到访的那天,李金阳和另一位老支书汤光荣(现为常务副主任)在村委会办公楼,等候在镇里开会的现任村支书章国听,商议年后筹建村民活动中心事宜。

李金阳老支书患了帕金森,近日刚出院。村民活动中心和文化礼堂建设都是老人所牵挂的。刚一见面,就颤巍巍地掏出拟好的楹联稿纸递给我,“手不利索了,写不了书法。”

常务副主任汤光荣、老支书李金阳、章定行、现任村支书章国听(左起)在村口合影

墨印村拥有山场0多亩,土地肥沃,药材丰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冬闲时节,村民上山采集草药,拿到巽宅供销社收购;李金阳也曾跟父亲去青田制窑烧炭;搭茅庐驻扎永嘉溪下深山,制算盘框运抵瓯北售卖;农忙耕种。李金阳父辈的生活,现年62岁的汤光荣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彼时去临县烧炭从事副业的,在村里屈指可数。

村中有百余年民宅四座,七八十年十来座②

守着大山,种几亩地,养几尾鱼,采几篮药材,自供自给,似乎是几代墨印人的生存法则。在青壮年普遍“倾巢而出”去城市打工、经商的山区,墨印村五十岁以上的村民几乎都留守村中,全村多亩粮田,无一抛荒,去年村集体还开垦了48亩旱水田。

村中有百余年民宅四座,七八十年十来座③

墨印,可谓千年农耕文明的历史缩影。

时近中午,章国听才回到村里。

此次他带回的任务,抓乡村经济,亦正是我们要聊的话题。这既是政治任务,又事关民生。然而刚一触及,这位在瓯北经商的70后村支书,神情略显苦涩,“接下来要召开会议好好商榷一下。”

村中有百余年民宅四座,七八十年十来座④

章国听为此事犯愁自有其现实根源。墨印有山有田有地,每年产出的粮食解决全家温饱尚有盈余。让村民知足的另一因素是两个农业基地带来的福利。年由镇政府牵线搭桥,桥头人在村里承包了亩山场发展樱桃基地,去年已陆续开始采摘,村民农闲时参与管理。云岩村多亩的茶场建在墨印村前,立春过后,来收购的茶商和采茶人都吃住在墨印。两个基地不仅解决了村里部分剩余劳动力,还让村民散养的田鱼、土鸡、羊等成了抢手货。当我随口追问“有发展规模种养殖意向否?”这位有着古铜肤色的墨印村当家人坦言,“仅是户上散养。”因祖祖辈辈与土地打交道,村民对土地充满了特殊的感情,造成了土地和山场流转难;另一因素是他们认为搞农业“靠天吃饭”,风险大,不敢轻易尝试。

一条水泥路将村舍分立两旁

出了办公楼,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村舍分列两旁。路上三三两两聚拢寒暄的,皆是清一色的年轻男性,显然是从外乡回家过年的,纳闷的是,几乎没遇见一位妇女。

章国听带我们去见村里一对九十多岁的老夫妇,经过一座百余年老宅,信步而入,女主人李雪萍在灶间忙碌,竹筐里盛着一坨热气腾腾的豆腐。见村干部上门,女主人忙出来招呼,坐在门头拉起家常。章国听问年货备得如何,儿子一家回来过年不?“明天回来,孙子在电话里跟我说想吃奶奶做的千层糕呢。”李雪萍高兴地作答。

辞别主人,章国听告诉我们,年前,主妇最为忙碌。家家户户磨豆腐,包锦粉饺,打年糕,炊千层糕,蒸箬糕,捣麻糍,大部分年货在厨房里诞生。我们要去见的老人叫章岩田,在他大儿媳的厨房里,弥散着浓浓的年味。锅里咕噜咕噜蒸着箬糕;擀面板上一爿千层糕尚有余温;竹匾里晾着白花花的年糕;老饼印印出的糖糕似一件件精致艺术品;水缸里的几尾田鱼,忽而“扑通”一声搅出了声响。主人告诉我们,豆腐早一天已做好,大年三十,还杀鸡宰羊。

章岩田去大儿媳家看她都备了什么年货

在“快餐时代”,年味,留存在儿时的记忆里,但墨印人的年依然恪守老传统,对繁琐的一道道年味制作,怀有一种虔诚与神圣。

穿过一条小巷,眼前出现一座约建于五六十年代的民宅,98岁的章岩田和94岁的老伴就住着这里。老爷子种了三亩地,春播稻谷,夏种西瓜,秋种老姜。老太太也没闲着,爱收拾屋子,勤劳在村里出了名。听说我们来,大儿子章定行刚把老父亲从麻将桌前叫回,老人身材矮小,面容清瘦。

见来了客人,吴奶奶赶紧拿起扫帚,清扫地上一坨鸡屎。住在隔壁大儿媳闻声过来,笑着说,“老太太爱干净呢,每天至少要打扫两三次。”

98岁的章岩田和94岁的老伴,勤劳在村里出了名

正说着,老爷子不知何时进屋,换了件干净的外套出来。老人耳朵背,见众人七嘴八舌,他坐在竹靠椅上,静静地打量着来客,也不言语。突然,他似乎记起什么,起身,从屋里端出一竹匾麻糍,大儿子欲上前搭把手,老人马上意识到,扭身躲开。这一幕落入众人眼里,大伙儿都笑了。大儿媳说,麻糍是昨天老爷子和老太太亲手做的,还不让我们插手呢。说话间,老爷子将竹匾搁在石臼上,拿了几块麻糍,递给大儿媳,众人不忘送上祝福,“吃了老爷子亲手打的麻糍,也像他一样健康长寿!”二老有四子二女,余下的麻糍,老人还要亲自分给他们尝一尝。

城镇里长大的00后小伙伴,第一次听说打麻糍,更是第一次听闻年届百岁的老人还会打麻糍,连称“不可思议”!老爷子似乎猜到我们的心思,轻轻松松地举起石捶,演示给我们看,似乎在说,麻糍就是这样一捶捶打制而成的。

老爷子每年过年都亲手打制麻糍送给晚辈

村里耄耋之年的“80后”“90后”有三十来位,他们不仅生活能自理,终日还闲不住。

山间多药材,偶感风寒,村民就地取药煎服。在他们的屋前房后,遇见安神明目的结香,清热解毒的黄柏,健胃止痛的“雷就介”(学名鬼箭羽,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其具有降血压,降血糖等功效)。

过大年,家家户户制作传统美食,等待游子归来团聚;村民亦念叨着村人章志行一家子表演的木偶戏。章志行年逾古稀,兄弟仨都会表演,一双儿女从小耳濡目染。雏凤清声,村民说,第二代的唱腔那真叫一个“绝”字。一家子逢年过节都会回来,在村里演上几日。

不巧,章志行一家还没回乡,我们无缘一饱眼福。

由于木演戏市场衰落,擅占卜的章志行放弃表演五十年的木偶戏,重操算卦旧业,一应“行头”被束之高阁。章国听说,等今年文化礼堂建成,辟一块木偶戏文化展区,将这些行头“请进”礼堂。

坐拥青山,山中可采茶;篱笆小院,院中可种菜;粮田肥沃,四季可耕种;佳节听戏做美食,简单就是幸福。在墨印逗留半日,这便是它于我的印象。

村民章玉相庭院里种植的草药“雷就介”(学名:鬼箭羽),据说能治胃病

今年还是来早了些,梨花尚未开放。告别时,热情的村支书章国听说:等梨花开了,一定要再来!

待到春暖花开,让章国听犯难的发展村经济项目是否随之萌芽?

墨印的春天虽来得有些晚,但依然美好。

来源/中国永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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