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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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自己此生将安度于玄莲山,孰料一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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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京城腊月的雪纷纷沓沓,万里寒光生积雪,天气肃清,北风寒凉。

院中株株梅花徐徐旋落在积雪,忽地一阵狂风,惊动了停伫于油墙上的鸟。

望舒身穿着一袭杏色缎莲纹锦袄,梳着云髻斜插着支金丝累珠金钗,黛眉杏瞳,玉鼻丹唇,未敷脂粉尽彰芳容,周身萦绕着气若幽兰的气质,正坐在临窗炕上看书。

她原是玄莲山夙机真人门下弟子,十五岁前都在山中学习功法,望舒以为自己此生将安度于玄莲山,孰料一道圣旨彻底扭转她的命途,她是阳年阳月阳日出世的人,经年累月在玄莲山中受罡气滋养,有天罡正气护体,而圣旨中要她嫁给靖王蒙弈,蒙弈命格与她相反,是阴年阴月阴日出世,且出世时大晋正逢飢荒,饿殍遍野,蒙弈的生母温贵妃也因而血崩丧命。

为了蒙弈,皇上将他送到寺中修行,可蒙弈的命格没有因此改变,凡是与他亲近的人都不免遭逢些部幸,就连皇上都不敢与他太过于亲暱,在蒙弈十岁那年生辰来了个僧人,僧人直言只要他取了一个阳年阳月阳日修行的女子便可镇住他的阴命。

辗转多年,望舒正是那个人,此时的蒙弈正满二十一,是沙场上战无不胜的鬼面将军。

他们的婚宴没有操办,只是略略请了些亲朋,蒙弈新婚当夜也没有掀起她的盖头,是望舒自己将盖头拿下。

石青是她入府的贴身婢子,她性情沉稳机敏,善察言观色,几日的相处下来望舒相当满意这位婢女,另外一名婢子年纪稍小,不似石青沉稳为人诙谐,时常逗无聊的望舒开心,她名叫清河。

“王妃在看什么书?”清河问道。

望舒微笑道:“我在看王爷开府以来的来往宾客名册,没想到这么多页都是空白的。”

清河抿了抿嘴道:“他们都忌讳王爷的命格,就连我们这些丫鬟小厮都是挑过的。”

望舒知道她的意思,靖王府中的上至管家师爷下至丫鬟小厮都是孤儿,蒙弈的命格太过于特殊,不是极阴或极阳命格的人是压不住的,孤儿无父无母又历经流离,是最适合蒙弈的阴命,他们虽然因而入府,可京城中却鲜少人敢与他们来往。

虽说命格可以靠着后生扭转,可蒙弈的命格是极阴之阴,加上他十三岁便披甲上阵,手中杀戮无数,使得他阴命中的煞气愈重,想单纯靠着后生扭转可以说是不可能。

思忖之际,听闻外面的婢女来报:“王爷回来了。”

望舒回过神后下炕穿鞋,疾步来到门口迎接蒙弈,蒙弈大步流星的走入王府,他身穿着一袭鸦青色缎蝙蝠纹箭袖锦袍,戴着青玉冠,长眉入鬓,星眸薄唇,萧萧肃肃龙潜风采,因经年率兵出征肌肤因显金黄,身形颀长,就连锦缎都掩藏不住他精壮的体魄。

当他看见望舒的瞬息有些微愣,眼瞳神情复杂,望舒早便习惯他的凉漠,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上前解下沾满霜花的斗篷。

一面将斗篷递给石青,一面微笑道:“外面冷,王爷赶紧进屋里,我让下人们给您熬了碗姜汤。”

蒙弈避过她的眼神,俊逸的面庞上尽是阴云愁肠,寒声道:“我是军旅之人,不怕冷。”

望舒闻言后笑道:“王爷不怕冷,可我怕,王爷还打算在这儿与我说话?”

蒙弈回过神来后望着她微微苍白的脸,还没来得及反应,望舒便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入屋中,被她紧握的手不禁僵硬,蒙弈也发觉她是真的怕冷,只是短短在屋外站了片刻,那双手便冻的吓人,他不免握住她的手。

夫妻二人比肩来到屋内坐在炕上,望舒搓揉着寒凉的双手,双颊也因寒雪冻得更红,好似两朵彤云般伴着唇角那抹微笑,蒙弈定定地望着不免有些怅然,在眼神飘忽之际望见几案上的名册。

“妳不需要看这些,没人敢与我交往。”

望舒知道他指什么,只是仍然牵着微笑道:“我师傅曾和我说,若不是我的出现,陛下打算给王爷您娶个阴妻。”

蒙弈若有所思道:“本王宁可娶个阴妻,也不愿耽误妳,天罡命格是求都求不来的天命。”

这时石青将姜汤端了进来,望舒将姜汤递给了蒙弈,一面含笑道:“我没有爹娘,从小被丢在林中险些被狼给吃了,所幸遇到师傅救回小命,纵是我这样命格的人都会遇上一两件不顺心的事,无论是好命还是坏命需要的除了自己努力外便是机遇。”

蒙弈望着姜汤怔迟片刻,他方抬眼望着她道:“妳想说当年我救了妳是机遇?”

望舒颔首道:“难道不是?那年山崩落石若不是王爷舍命,怕我早就被砸死了。”

蒙弈无奈道:“那是因为妳遇到我才会发生这种事。”

望舒不以为然道:“既知命也信命,但不该什么祸事都推到命格,我不相信王爷没碰过什么好事,人活在世间难免会遇到不高兴和高兴的事。”

蒙弈喝了一口姜汤,似笑非笑道:“妳总是这么通透,旁人总说本王阴戾似鬼,惟有妳觉得本王是个好人。”他定睛望着望舒,心中犹疑片刻后仍开口问,“若本王当年没有救妳,妳也会答应嫁给本王?”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去设想那些事情,我只看着前方。”她眼仁清明,笑容豁达。

蒙弈怔迟片刻后微微一笑,将余下的姜汤饮尽,他想起什么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道:“永乐巷有两间记在我名下的店铺,不曾经营过生意,是当年我在云海寺时父皇留给我的,我寻思着放着也是放着,若王妃有心倒是可以做几桩生意。”

此言一出,望舒陡然打起几分精神,正嫌着王妃日子无趣,笑道:“可皇亲开设店铺合适么?”

蒙弈微笑道:“不记咱俩名便是。”他又瞧了眼漏刻上的时辰,从炕上下地,回身按住了打算起身的望舒肩上,“王妃是夙机真人高徒,不知可懂风水?”

望舒愣了愣,迅即点头道:“自然。”

蒙弈轻声道:“历阳侯夫人自从随着历阳侯搬入新宅后便多病,历阳侯知道妳是夙机真人弟子想请妳去看看风水,当然妳若不愿意,我替妳回了他便是。”

话语方落,她笑着应答:“我去!”随即又敛了敛神情,“王爷可觉得合适?”

“王妃觉得合适便好,我还有军务在身先走了。”话落他便离去。

待他走远,望舒又将那本名册拿起来看,这会儿石青与清河相望一眼,宛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出口,望舒指尖捏着页角,抬眼望着相互推诿的二人,心知她们二人想说什么。

“历阳侯与王爷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念在二人的袍泽之谊我就不该拒绝。”

石青蹙眉道:“历阳侯夫人性情古怪向来趾高气昂的,纵是宫中的娘娘她也不待客气,奴婢怕王妃会受些委屈。”

望舒神色宁静弯着唇角笑道:“我不往心里去便是。”

当夜蒙弈没有回府,望舒早就习惯他鲜少夜宿她房中,就算他在王府大多也是待在书房,他是有意与她保持距离,约莫是从小孤身惯了,望舒从来不去强求他人,她嫁给蒙弈这一年来蒙弈待她也是极好,但凡有好的东西都会送给她。

她在十岁时便见过蒙弈,那年她随着师姐下山采药,在途经山路时误触镇压凶兽的结界,她与师姐迅即布阵抵挡凶兽的攻击,可年幼的她没有深厚的修为与内力,三两下便力竭倒地,因凶兽凶猛的攻势使得山崩,眼见一颗落石就要砸中她。

横空一道剑光击碎巨石,转身蒙弈只十招便重伤凶兽,那时候的蒙弈是云海寺的和尚,他不似现在周身萦绕了肃杀之气,眉眼间多了丝丝温润,不知究竟经了什么事,蒙弈性情大变。

当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他时她没有犹疑便答应,天下女子谁不想嫁给盖世英雄,就算是在玄莲山修行的自己对英雄仍是有向往的,尤其是一名曾经救过自己的英雄。

可惜的是她心中的英雄并不喜欢她,所幸她除了景仰之情外没有多的感情。

……

翌日清早用完早膳后让石青备车前往历阳侯府,历阳侯与王府相距不远,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腊月的天还下着絮絮白雪,石青打起伞扶着望舒下车,望舒檀唇吐了一口又一口的白雾,抬眼望着朱漆大书的牌额,是皇帝御笔,也难怪历阳侯夫人性情清傲,夫君是皇帝的心腹,自己又是凤阁老嫡孙女,从小在花团锦簇、众星捧月般长大。

门口的侍卫远远便见到靖王府的马车,早便入府去通传,望舒没有久等被一名年长的妈妈引入府,妈妈向望舒介绍着自己原是历阳侯夫人母亲的陪嫁,历阳侯夫人嫁给历阳侯后便被指到府中伺候,姓周。

在到正厅见历阳侯夫人路中她稍微看了一些宅中格局,柏木盖上一层薄雪依彰贞阔,宅中多有假山与池塘,故作依山傍水之势,可隐隐中她似乎能感觉出煞气,静观四周却找不出源头。

到了正厅后历阳侯夫人正坐在正位上,历阳侯夫人凤鸳兰,出生于凤氏嫡系,往上十代都是朝野高官,她的父亲官至二品,母亲也是名门闺秀。

凤鸳兰生得鹤颈雪肤,蛾眉凤瞳,额骨圆满,肌理细腻骨肉匀,天生的美人骨相,望舒也算是与生俱来的美人骨,可在相比下也显得逊色,只是正如蒙弈言中提及多病,她除了本来的雪肌外也因生病而显得苍白。

她缓缓起身恭敬的向她施礼,望舒从来不计较这些礼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却冷得心头一惊,定睛望着她时陡然看见她身上萦绕着青气,迅即拧蹙黛眉。

没等她开口便道:“夫人这些日子是不是总梦到什么?时常梦中惊醒?且……每当要走出府时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凤鸳兰浑然一惊,紧紧抓住望舒的手道:“请王妃救命。”

望舒正色道:“夫人得好好和我说究竟梦到什么,我还得去夫人房中看一看。”

凤鸳兰连忙点头,引着望舒往着内室走去,一面走一面与她说道:“我总是梦到身旁有一群狐狸,那些狐狸蹦在我身上又挠又咬的,疼得我是又喊又打,却无论我怎么喊便是喊不来人,然……忽有一名女子拿了斧头给我,让我砍那些狐狸,我照做了,可那些狐狸却是越砍越多。”

话至此,她不忍打了寒颤,又道:“直到昨日的梦……那些狐狸开始吃我手腿的肉。”

望舒强忍住震惊,这该是拖久多久,通常邪祟精魅入体祸害宿主都需要时日,可按照凤鸳兰的话,这狐狸精魅已经缠上有些时日。

“夫人为何至今才求王爷帮忙?”

凤鸳兰挺胸昂首道:“侯爷夙夜不休只为大晋社稷,我又如何能因一己私事而打搅他?”

这话让望舒有些无语,她道:“侯爷若知夫人因为不让他忧心而耽误性命,妳觉得侯爷会如何作想?夫人与侯爷鹣鲽情深,可是体谅并非是忍让,寻常事也便罢了,而今这是攸关性命的大事。”

凤鸳兰苦笑道:“王妃与王爷新婚燕尔,自然不理解我的想法。”

新婚燕尔?蒙弈连碰都没碰过她,与她说话处处留着分寸,看似熟络实际是陌路人,说是不难过是假的,刚成婚那些日子她日思夜想着蒙弈为何不喜欢自己,而今便通悟了,终归是不喜欢,没有任何理由。

可凤鸳兰与历阳侯出双入对的,为何凤鸳兰这番话听起来充满酸涩?望舒心中虽纳闷,但若凤鸳兰愿意开口早便开口,不愿开口想必是有所顾忌,凤鸳兰的面相虽好,可额骨微凸,是个性情极为孤傲的人,这种性情的人要她轻易开口夫妻秘事是不可能的。

在周妈妈推开内室的门后望舒仔细观察一番,凤鸳兰是出生于贵门,品味自然与常人不同,屋中从砖瓦至瓶罐案几都充满讲究,只是她迅即注意到了内室的大门对着床榻,待她抬眼观察天花时陡然一震,有别于寻常的天花多以井字以祈天祐,又或是一格一井雕砌花纹彩绘称之藻井。

可眼前凤鸳兰的天花却是长条状,好巧不巧这长条状的首尾正对着是她的床,这不活脱脱像个棺材盖子?且床榻正对着门,脚正对着门口是睡死人,是风水中之大忌,虽正值腊月寒冬日光微弱,但不难看出内室纵是夏日也难有光线,空气中湿润是滋养精魅的好地方。

没等望舒向凤鸳兰开口,远处便听到一名女子娇糯的声音,望舒遂着声音望了过去。

一名身穿着檀色海棠纹锦袄,云髻上堆满了珠翠,眉似摆柳,桃含春水,不用凤鸳兰出声,她约莫就知道这女子是谁了,不是历阳侯的姨娘便是通房。

“奴家何纾见过靖王妃。”她扭捏着身子向望舒行礼。

凤鸳兰沉着脸道:“这是侯爷上个月新纳的姨娘。”话落,她狠狠地剜了何纾一眼,“妳来做甚?”

何纾不将凤鸳兰的愠怒放在心上,丹唇挑着微笑道:“听说靖王妃来府中作客,妹妹当然要来见一见,侯爷都让姊姊不要太烦心,象是招待王妃这种事儿,您吩咐我就是了。”

凤鸳兰一口气堵在心口,在提及历阳侯时面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她道:“妳只是个姨娘,有什么资格见王妃?此事若传扬出去,侯爷的面子该往何处放?周妈妈,快把何姨娘带下去!”

周妈妈上前拖拽着何纾要走,何纾一下便挣脱了周妈妈,她望着凤鸳兰的眼神尽是讥讽:“呵,如今侯府管事钥匙都在我手上,妳不过是个挂名的正主,侯爷连瞧你一眼都不愿,保不齐明日就一纸休书,我瞧妳还跟我摆什么架子?”

从小被娇惯长大的凤鸳兰如何遇过像何纾这样跋扈的女子,何纾的字字又戳中她的心尖,怒火攻心时一口气没有上来,她捂着心口瘫软在地,见状的望舒赶忙搀扶起了凤鸳兰。

指腹掐住她的人中,又将自己体内的真气灌入她的体内,才见凤鸳兰苍白的面庞上多了一丝血色,望舒松了口气,吩咐周妈妈等人将凤鸳兰扶去躺好,当她起身回首望着何纾正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在见到望舒后又是热切的眼神。

望舒没给她机会开口,凝着张脸寒声道:“妳不是侯爷抬进来的良妾罢?”话落,何纾面露疑惑地望着她,望舒径自的说着,“但凡是良妾都懂得尊重正妻,姨娘与府中的丫鬟没什么区别,纵是侯府钥匙在你手中终究不过是暂且的,待夫人将身子养好,该还的东西还是要还的,何姨娘好自为之。”

何纾瞠目不敢置信地望着望舒,心口是又羞又怒,竟不故身份指着她骂道:“妳、妳不是个山上的姑子,碰巧有这福分嫁给王爷,竟敢这般的张狂?”

望舒没想到区区一个姨娘竟这般跋扈,她心中不免几许吃惊,这历阳侯究竟是多宠她才养成她这目中无人的性子,再如何历阳侯都是蒙弈的下属,看在历阳侯的面子上她多多少少得对她客气些。

“我是上辈子烧了好香,这辈子才能嫁给王爷,是比姨娘妳幸运些。”

登时明白凤鸳兰的话,原来神仙眷侣的背面是这般的真相,她是低嫁给了历阳侯,历阳侯借着凤鸳兰的势力在朝野上平步青云,自然,历阳侯于战功赫赫,可若不是凤鸳兰的母家,他又岂能短短几载便从六品五官擢升二品将军,甚至拜为历阳侯。

竞竞业业的走了这么多年,得来的是色衰爱弛的结局。

02.

何纾被望舒数落的脸色难看,狠狠地攥着手中的手绢,她虽跋扈也知道望舒是王妃,而今靖王是皇帝的心腹,历阳侯更是尊敬着他,若这时候真正招惹了望舒,也不晓得她会跟蒙弈吹什么枕边风。

令望舒难以置信的却是,何纾变脸可比翻书还快,没两下又是笑脸盈盈,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道:“王妃姊姊您不要生气,您不知道……我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我从小被卖到画舫中卖艺,流离了好几年这才遇到侯爷,侯爷也是见我可怜才收留我。”话落,拿着手绢按着眼角。

望舒近乎无语,她也不愿意听何纾编故事,冷冷地瞟了眼后转身要去看凤鸳兰。

人还没到身旁周妈妈便上前讪讪道:“王妃,我家娘子请王妃先回王府,择日登门向王妃致歉。”

望舒知道她是不愿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倘若是她这般被姨娘羞辱,也是想钻个洞躲起来,她含着微笑向周妈妈颔首,而周妈妈亲自送着望舒到府门口。

途中何纾也想随行被望舒拒绝了,只见她咬着唇不甘心的模样,望舒路上和周妈妈提及了凤鸳兰内室的风水问题,周妈妈却十分讶异。

“我家娘子的内室是新盖的,当初娘子本住在西苑的荷月斋可娘子住不习惯,侯爷这才请人重新休憩东院的青芜院。”

“这屋中的摆设可有请风水师来看过?”

周妈妈思索一番后道:“有的,是一位留着胡须的道人。”

望舒愣了愣,既是请人来看过如何又是这样的格局,但凡有道行的人都不会这样指示,心中是百般困惑,她望着周妈妈道:“请妈妈回去告知夫人那房间万不可再住了,另外这是辟邪符请夫人时刻带在身上,夫人身子虚弱不宜大悲大怒,否则将会气急攻心,何姨娘性子跋扈蛮横自会有她的业果。”

言毕,在石青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遂着车轮碌碌的离开历阳侯府,这回与来的心境不一样,心中不免怜悯起了凤鸳兰,一个女子在府中不受夫君的敬爱,连一个姨娘都可以欺负到头上,这是何等悲凉的事呢?

何姨娘的面相是狐狸脸,真是假狐狸精胜似真狐狸精,想必历阳侯夫妇失和,她的枕头风也没有少吹。

石青方才没有作声,眼下只有二人她忍不住道:“何姨娘未免太恶了些,历阳侯夫人看起来冷悍,实际上却软弱,面对何姨娘这种不讲理的妾室却还想与她说道理?”

望舒喜欢石青的实话实说,她的话何尝不是自己的内心话。

“历阳侯夫人深谙琴棋书画也通四书孔儒,生在金贵的世家中自然只与门当户对的门户交往,何姨娘从小生在画舫中,少不了老鸨的藤条打骂,只有些不入流的琴艺,她之所以受宠大多是她懂得男人喜欢听什么话、喜欢怎样的女子,历阳侯夫人面相金贵,这一生都在荣华堆中,可骨子中与生俱来的傲气是磨不掉的,可以看出来历阳侯夫人行事应当是果决而且不过问历阳侯。”她顿了顿,侧眼望着静静听着的石青,“越是成功的男人越喜欢温顺的女人。”

当晚意外的是蒙弈居然来了她房中,望舒正提笔写信打算寄给玄莲山的师傅,见到蒙弈后赶忙放下了笔,上前伺候着他到炕上坐下,并命清河去倒茶。

望舒微笑道:“王爷是因为历阳侯的事情来的么?”

蒙弈见她开门见山也没有掩藏,道:“望舒,妳今日去可、可斥责何姨娘了?”

话落,石青蹙起眉宇和清河望了一眼,倒是望舒不以为然的道:“我自然不觉得那是斥责,若是何姨娘觉得我是骂了她,那便是骂了罢。”

蒙弈知道她的脾性从不仗势欺人,温声道:“妳休要生气,何姨娘向历阳侯哭诉,这不历阳侯告到我这儿,他是怕何姨娘哪儿不好招惹妳不痛快。”

望舒转了转清明的眼仁,笑道:“没有不痛快,何姨娘还说我福气好呢。”

“福气好?”

“嗯,她说‘我不过是个山上的姑子,上辈子烧了好香这辈子才能嫁给王爷’何姨娘说的不错,我是烧了好香,托生了个好时辰,这辈子才能从一个山上尼姑摇身一变成了靖王妃。”她含笑道。

本来蒙弈就不相信望舒会欺负何姨娘,听到历阳侯告诉后不免心生不快,而今又听到何姨娘讥讽望书的身世,心中的微火好似被加了一把柴般。

望舒见状,依旧扬唇微笑道:“王爷息怒,我本无意给王爷惹麻烦,不过何姨娘对历阳侯夫人不尊不敬,左一句管家钥匙右一句休书的,这不,历阳侯夫人一怒之下昏倒了,我才忍不住声斥责两句。”话落,她敛起笑容起身走到蒙弈身前打算跪下请罪,蒙弈见状一把拉起了她,望舒张着那双清明澄净的眼仁望着蒙弈,“王爷,我做错了,您罚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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