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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辛、羌活效用奇观
张树生
谨将《百药效用奇观》一书献给海内外热爱中医的朋友们！
中国中医科学院
张树生
细辛主血闭、利水道
细辛，味辛性温。常用于临床以下六个方面：发表散寒一也，适用于感受风寒所致的发热恶寒，无汗，头痛鼻塞，身痛，关节疼痛等证。祛风止痛二也，适用于风寒湿痹，关节疼痛，屈伸不利，顽固性头痛、牙痛等。温肺祛痰三也，适用于风寒犯肺或痰饮阻肺所致的咳嗽气喘，痰多清稀等。辛香利窍四也，常用于鼻渊。辛散条达补肝五也，用于胆气不足，惊痫，眼目诸症。用作少阴引经药六也。此外，“主血闭”（《药性论》）、“利水道”（《别录》）之效用，诸本草均无细言，后学者用之亦鲜，特此阐发，以扬此用。
肝乃藏血之脏，虽藏而恶瘀。肝主疏泄，卧则血归于肝，动则血达于四肢，随需要而调节之。肝病则藏血、疏泄失司，血易闭而不行，或因于寒凝，或因于气结，细辛气温，禀春天升之木气，入足厥阴肝经血分，温则解散寒凝，辛则散结行瘀。仲景治疗血虚寒凝，气血被寒邪所遏，流行不畅所致的“手足寒厥，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伤寒论》条即是。“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素问?脏气法时论》），细辛香辛气烈，善开结气，宣泄郁滞，疏通经络，故主血闭。
肺为水之上源，上窍闭则下窍不利。细辛味辛，发表散寒以开腠理；温肺祛痰以通气道，水气相通，开气道则通水源也。
水者阴类，赖阳以化，肾寒则气化不利、水道不通。细辛入肾性，温，逐寒通阳，行水津以润肾，正如《素问?脏气法时论》所云：“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少阴外合太阳，太阳为水府，少阴为水脏，若风湿相侵，由经入里，伤腑损脏，水湿泛滥。细辛茎直上，“其色赤黑，秉少阴泉下之水阴，而上交于太阳之药也。”（《神农本草经读》）祛风除湿，邪去则水道能利也。
临证用方举隅：
1.治月水不通，腰腹疼痛，鬼箭羽丸方。鬼箭羽水蛭（熬） 细辛（去苗叶）各三分 桃仁（去皮尖双仁、炒别研）当归（切熔）川芎各一两 大黄（剉炒） 牛膝（酒浸焙）各一两一分
上八味，捣研为末，炼蜜和丸，如梧桐子大，空腹酒下十丸渐加至二十丸。（《圣济总录》）
2.治产后血气不散，攻心腹刺痛，胀满气喘，鬼箭羽汤方。
鬼箭羽当归（切焙）白术（剉炒）桂（去粗皮）各二两细辛（去苗叶）一两半生干地黄（焙）一两
上六味，粗捣筛，每服三钱匕，水酒各半盏，煎七分，去滓温服，不拘时候。（《圣济总录》）
3.治虚劳下痢，心胸壅闷喘促，四肢肿满，细辛饮方。
细辛（去苗叶）防己桂（去粗皮）当归（切炒）各半两 枳壳（去瓤麸炒）白术赤茯苓（去黑皮）赤芍药各三分 黄芪（剉）一两
上九味，粗捣筛，每服三钱匕，以水一盏，入生姜三片，煎至七分，去滓温服不拘时。（《圣济总录》）
4.治利后虚肿水肿者，服此药小便利肿消，女曲散方。
女曲（又名酒曲）二两干姜（炮）细辛（去苗叶）椒目（微炒）附子（炮裂去皮脐）桂（去粗皮）各一两。
上六味，捣罗为散，酒服一钱匕，不知加至三钱匕，日三，若妇人产后虚满，服此大良。（《圣济总录》）
此外，如《圣济总录》乌头丸方治久寒积聚，心腹胀痛，食饮不下。《普济方》蓬莪术散治产后血气血块血露不尽，攻筑疼痛，二方皆使用有细辛，取其温通血痹。又如《圣济总录》大黄汤方治水肿，则用细辛利水道。
临床例证：
江肿自下起，胀及心胸，遍身肌肤赤瘰，溺无便滑，湿热蓄水，横渍经隧，气机闭塞，呻吟喘急。湿本阴邪，下焦先受，医用桂附芪术，邪蕴化热，充斥三焦，以致日加凶危也。川通草一钱半，海金沙五钱，黄柏皮一钱半，木猪苓三钱，生赤豆皮一钱半，真北细辛一分，用油松节三两，酒水各半，煎汁法丸。（《临证指南医案》）
按：此病湿热充斥三焦，故以清利湿热为法。加细辛者，“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开腠理，致津液，通气也。”利水道，甚妙！
羌活能畅通血脉、治疗中风
羌活，味辛、苦，性温。临床常用于四：祛风散寒一也，治疗外感风寒所致的发热恶寒无汗，头身疼痛或一身尽疼以及口眼喎斜。胜湿止痛，透利关节二也，用于风寒湿痹，肢节疼痛，尤以上半身疼痛为佳。除痈疽败血三也，用于疡症则能排脓托毒，发溃生肌。手足太阳引经药四也，当知羌活兼能畅通血脉，治疗“中风不语”（《本草备要》），“手足不遂”（《药性论》）。对此，诸本草书中皆无细言，余故此专论，以扬其用。
羌活，体轻、气清，味辛气雄，善走宣通，散瘀行血。性温则能通络活血。故能“条达肢体，通畅血脉”（《本草汇言》），性行而不止。肺朝百脉，脾统血，心主血脉。“羌活气平，禀金气而入肺，味苦甘无毒，得火味而入心，得土味而入脾……入脾以胜湿，入心而主宰血脉之流行。”（《神农本草经读》）羌活祛风，兼能畅通血脉，故可通血脉，主中风。
临证用方举隅：
1.和血散痛汤（东垣）治血留于经络，周身痹痛。
羌活升麻 麻黄（去节）各一钱半桃仁十个柴胡二钱 防风六分当归身红花各一分独活猪苓各五分黄柏（酒炒）知母（酒炒）各一钱黄连（酒炒）甘草（炙）各二分
上分作四服，每服水一大盏，煎至一半，去滓，空心热服。（《圣济总录》）
2.治偏风才得，冒闷不知人，手足亸曳，便速服此，神效，羌活酒方。
羌活（去芦头）半两独活（去芦头）半两川芎半两大麻子仁（炒研）一合黑豆（去尘土）一合不捣
上五味，内四味，粗捣筛，以黍米酒四升浸，夏月三日，秋冬七日，日满更煎十余沸，炒黑豆令烟起，乘热倾于酒中，窨经少时净，绞去滓，每服二合至三合，日二夜一。（《医部全录》）
3.羌活散（出《医方集成》）治中风偏废。
附子一个羌活乌药各一两
上?咀。每服五钱，水四盏，慢火煎至二盏，去滓，分二服。（《普济方》）
4.羌活（去芦头）麻黄（去根节煎、掠去沫焙）人参桂（去粗皮）杏仁（去皮尖双仁、炒别研、如膏入）薏苡仁当归（切焙）干姜（炮）附子（炮裂去皮脐）川芎各一两。
上剉如麻豆。每服三钱，水一盏，生姜三片，枣二枚（擘破）同煎七分，去滓服，日三。（《普济方》）
此外，《圣济总录》鳖甲汤方治妇人月水不调，或不通利，发即刺痛。《圣惠方》皂荚丸治中风，偏枯不遂，行不艰难，汗出。《普济方》独活散治中风，口面?斜，手足不遂，风入脏腑，昏闷不语，各方皆用有羌活，取其畅通血脉，治疗中风也。
验案举例：
俞氏寡居一十四载，独阴无阳，平昔操持，有劳无逸。当夏四月，阳气大泄主令，忽然右肢麻木，如堕不举，汗出麻冷，心中卒痛而呵欠不已，大便不通，诊脉小弱。岂是外感，病象似乎痱中，其因在乎意伤忧愁则肢废也，攻风劫痰之治，非其所宜，大旨以固卫阳为主，而宣通脉络佐之。桂枝、附子、生黄芪、炒远志、片姜黄、羌活。（《临证指南医案》）
按：此病阳气亏虚，脉络瘀滞，病似痱中，而用温阳益气，宣通脉络法治之，甚为得当。方中用羌活者，畅通血脉，条达肢体，治疗中风，于病于证皆宜。
原载：《百药效用奇观》（中医古籍出版社）
校核
周晟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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