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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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夏牧场包忽图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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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牧场

天遂人愿。

如果这愿望足够真切、足够盛大。

在一众亲友整整一年的殷殷期待之下,千千和华旦举行婚礼那天,老天爷特别赏脸并没有下雨。

6月份的天气反而稍稍嫌热,听从前晚建议穿了抓绒衣裤的我,在莺莺燕燕的女宾中间显得圆圆滚滚,直后悔没带条稍微能撑得住场面的裙子。两位新人身着珍珠玛瑙点缀的深红色蒙古华服,在亲友簇拥下笑意盈盈迎接宾客,幸福于年轻的眼角眉梢溢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清风徐来,拉长的云层摊开在淡蓝天空,新鲜的青草气息似有若无暗自浮动,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准时赴约来到刚刚步入夏天的金银滩草原。

无须渲染就美到极致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很快招来一堆问号:“你在哪儿?”“这是谁的婚礼?”我挨个儿回复:“海晏,外甥女的婚礼。”而后,一堆更深的怀疑拥堵过来:“你一个外地‘拉猴儿’,怎么可能在海晏有亲戚?!”。爱信不信!反正从今天起,别说是作为舅妈的我,就是远在全国各地东南西北中的我哥我姐,都可以跟人显摆:“王洛宾歌里唱的那个遥远又多情的金银滩草原上有我家亲戚!”

“七大姑八大姨”在我这儿是个温暖的词。我想我爸当年填写中专毕业分配志愿时,血液一定是激荡而沸腾的,催促着他毫不犹豫地划掉家乡陕西,来到千里之外的异乡青海,与一群同样拎着搪瓷花脸盆、穿着土布衣裳、远离故土、意气风发的青年,在一片荒芜中建起工厂,围出大院,自此互为同事和邻居,用余生亲历人生的欢喜与失望。我哥我姐顺势继承了我爸那种理工书生才具有的静水深流式的反叛,用高考的方式出走到青海之外的他乡。所以,在本地我没有亲戚。苏先生也没有,他爸那个地质专业的老牌大学生,从更遥远的东北奔赴理想而来,将青年、中年、老年乃至余烬全部交付于西北的山川河湖。

湟水源头

而苏先生的妹妹,一个懂得接纳和顺应的姑娘,在命运流转之下,成为一名统计入海北藏族自治州的满族人。婚后,从最初的无所适从到游刃有余,应对着族人繁盛的夫家大大小小的庞杂琐碎,也接受着大家族的包容和庇护。生长于浩门河畔的千千,除了民族栏里的“满族”二字,与东北其实再无牵连,这个在仙米清爽的山风轻抚之下长大的姑娘,如林间的第一缕阳光,明媚绚烂。

只作为籍贯存在的陕西和不曾融入的青海,让我活到四十多岁才意识到自己从未亲历更未了解过一场少数民族传统婚礼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直到千千的婚事被提上家族议程。

年2月,人们并不知道来年会被一场疫情禁锢在家。大家走亲访友,上门提亲,春节还是春节该有的样子。室外气温零下十几度的西宁,室内则被滚烫的暖气烘到零上二十几度,客人进门来周身拢着寒气,寒暄几句后就热到必须要脱掉厚重的外套,因为人实在太多,客厅开着窗还是热气腾腾,茶几上摆着精致的水果、馓子、坚果,温度刚刚好的茶水氤氲着水汽,提亲礼物覆着蒙古族最尊贵的蓝色哈达,摆放在电视机前最正中的位置,封在红包里的见面礼金在最顶端压阵。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脸喜悦的千千的爷爷奶奶在沙发正位,右侧的是华旦的舅舅,稍远的独位沙发上坐着华旦的姑父。近几年靠着网络教程厨艺在不断进阶的千千的爸爸妈妈亲自掌控厨房和客厅,忙前忙后招呼大家要多吃点、多喝点。完成领路认门任务的华旦和千千,反而无关紧要到只需偶尔给弟弟妹妹指点一下游戏秘笈,并恰到好处地去厨房和客厅帮点小忙就行。两个人心思被对方牵扯,目光不时碰触,交换着彼此隐藏不住、也无须隐藏的浓情蜜意。

手抓羊肉上桌后,提亲程序正式启动。华旦的舅舅斟满酒杯,起身向爷爷奶奶敬酒。慈祥和善但一向少言少语的爷爷,为了这一刻,在心里准备的开场词怕是不下十个版本。端起酒杯,老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稍作停顿,缓缓开篇:“天上无云不成雨,人间无媒不成婚……”

凑在人群最外围,抻长脖颈不想错失一点点细节的我,被这两句不甚对仗的句子瞬间击中内心。像我这样的人,生长在时代的激荡更迭中,随父母远离故土。自成一体的工厂大院围墙之内,浅浅落脚于此的异乡人固然可以找到强烈的安全感,但也因此与当地周边自我隔离拒绝同化。像我这样的第二代人,不曾理解这郑重仪式背后的力量,更不曾被这样郑重对待。

天然温泉

在我简陋贫乏的认知里,提亲之后就该筹备婚礼了,所以当4月的一天,千千妈妈打“订婚仪式定在后天,你们安排好事情,早点去啊。”我一时懵住了,放下电话转头问苏先生:“2月份不是都订了,咋又订?!”苏先生呢,虽然也是个外地“拉猴儿”,但他们兄妹小时候并不生活在某个大院,而是与当地人混杂居住在西宁南部城郊,浸润感染之下成长为东北话、普通话、青海话都能信口拈来的“伪土著”。他跟我这个傻子解释:“上次是提亲,这次是订婚,要商量婚礼细节,最重要是双方父母见面!”

哦哦,父母见面,可不是嘛,上次只见到华旦的舅舅和姑父,父母并没有出面。两个原本毫无关联的家庭从此要互称亲家,是得搞得正式一点嘛!那么,作为舅舅一家,我们可以觍着脸说:“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我想我应该是老了,才会这样放下边界与自我,只渴望属于某个人丁兴旺、走动频繁的大家族,也才会常常回想起20世纪波澜壮阔的80和90年代——年轻人蓄起长发,抱着吉他,试图在金庸的刀光剑影里探索理想,在琼瑶的华丽辞藻里理解爱情,于是远方的理想才是真理想,遭受巨大反对的爱情方显珍贵与赤诚。在最好的爱情范本里,你最好是浪子,而我与全世界为敌,用爱情拯救你。因为但凡父母同意的,那必然是媒妁之言的、家长包办的、封建守旧的;街坊邻里交口称赞的,必然是世俗平淡的、柴米油盐的、过日子生娃的。你看,为你,我背叛了全世界,谁还会怀疑我爱你爱得不够深、不够真?至于彩礼,千万不要来玷污爱情的纯洁。

订婚宴安排在周五,一场午宴。我们公司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赶到市区就得半小时。可是,这场宴席我实在不能错过,12点不到先关闭了电脑的睡眠设定,保证显示器会一直亮着,没拿包,钥匙和手机握在手心,尽量低调地从办公室溜了。至于其他,再说吧。

华旦的父母,一打眼就看出是两个不善言辞的实诚人,局促地与千千父母相邻而坐,衣着带有特意的簇新,经年累月的烈日罡风和辛苦劳作,毫不客气地在脸颊眉间留下难以掩藏的、深深浅浅的痕迹。两个人都很瘦,和所有长期在草原生活的人一样腰背微微前倾,曾经的挺拔俊朗,都在时光交替中心甘情愿交付给了身旁眼神清澈、笑容温暖的儿子。

像我这样信仰缺失的汉族人,在这样的时候常常会遗憾于除了几句乏味空泛的“你好”、“幸会”之外,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表达。这些感情呆滞的词语,在华旦父母双手敬上的蓝色哈达面前,简直粗鄙到让人难以说出口,唯有赶忙恭敬地弯腰低头,接受蒙古人最尊贵的见面礼节。

经过之前的提亲环节,这一次两家人已经非常融合,彼此交谈愉快,气氛活跃。轻松喜悦的情绪下,举着手机找好角度的婶婶、姑姑、舅妈起哄着招呼千千和华旦:“来来来,求个婚!”大家的笑闹声中,华旦大大方方单膝跪地双手献上花束,向着满脸羞赧的千千真情告白:“千千,嫁给我吧!”

作为拍照背景的摆台上铺着大红的锦缎,两家人按照传统和创意互赠的礼物,依着大小形状精心陈列其上。特意兑换成新钞票的聘礼,一沓沓套着大红腰封,衬着明黄色的哈达置于最顶端。千千和华旦两人在亲人们此起彼伏的手机“咔嚓咔嚓”声中,按照大家的要求摆出造型,耐心保持,任由所有人玩到尽兴满意。多好啊,这暖暖的、有春风吹进来的四月,你的家人和我的家人,就这样慢慢成为我们的家人。聘礼又有什么不可以摆出来,来传达一份谢意,一份真诚,一份期许呢?

牛羊归圈

年轻时的我为何会像个神经病似的抗拒这样的郑重?时隔多年,不大理解的除了那时的行为,还不大理解那时的心情。不得不承认,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是普通人,与惊世骇俗的爱情并没有半点儿缘分。不甘还是有的,最后的挣扎是来一场行为艺术,比如私奔。只是,表演落幕以后又该奔去哪里呢?纵使远方是宽阔的草原,也会没有勇气回头看看亲人的婆娑泪眼和一夜白头吧。

八月的草原,最温柔的草原,娘家人认门环节当然要安排去华旦家的夏牧场。

夏牧场,夏牧场,夏牧场。只需分行三次写下这三个字,便是一首生机勃勃、歌声悠扬的美丽诗篇。

千千和华旦两个人在西海镇路口,顶着大太阳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才接应到我们大大小小两车人。舅舅的车换由华旦掌控,带领车队向北开去,穿过海晏镇未作停留,继续向北。

换乘到千千车上的我,一肚子八卦念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从瘦身秘籍扯开话题,旁敲侧击:“你俩咋认识的啊?哎,妹妹都说呢,追姐姐的哥哥好多啊,你为啥偏偏选中了华旦呢?”不忘穿插几声哈哈哈,稍作掩饰,千千也在讲述两人的过往趣事中不时哈哈大笑。

一时没注意到车子是什么时候驶离大路的,在疙疙瘩瘩的石子路上缓速慢行。一条四五米见宽的河水随着车子过桥或涉水,湍流不息,左右相随。八卦聊天中,我同样没有注意到河水是在哪个时刻消失不见的,只看到随着前车行进,两道车辙之间,青草铺陈而出。

车窗右边是缓慢延伸到天际的青色山坡,左边则是牛羊散漫、草场丰盈。牧场,原是如此连绵不绝,深入深山更深处,远非我刻板印象中,繁忙公路两侧有限视野内的一点点范围。空寂,无边的空寂,耳膜捕捉到的声音,可以清晰分辨出是来自汽车引擎,还是或远或近的风拂过草叶、掠过空中。城市中那种含混不清、昼夜不息的声响,与手机信号一并退场消失。

车拐进华旦家牧场大门后,青草淹没了半辐车轮,华旦的父母、弟弟、弟媳等亲人手搭凉棚,招呼着停车、寒暄、问候。身后的两间彩板房之外有用作厨房的帐房,还有特意用更轻薄的花布搭建起,仅做遮阳用的客房。华旦父母热情请让,我们大大小小一家人走进这间全世界最有诚意的客厅。一张显然剥下不久的羊皮在帐房西侧,羊毛向下铺开,一块块新鲜的羊排摊放其上,让丝丝微风渐渐带走水分。东侧一条羊毛毯子覆盖了地面青草,大家纷纷盘腿坐下,将一张矮几团团围在中间。一盆肥瘦相间的手抓羊肉,以当仁不让的主角视角,傲视满桌时蔬瓜果。散落在杯盏间各个细小空间的奶酪糖、酸奶球,犹如一个个小小地标,提醒来人正身处草原腹地。小铁壶很快拎了上来,壶嘴对准玻璃杯,壶身微微倾斜,奶茶滑入杯内,热气荡开在杯口。华旦爸爸手捧一只白瓷碗,一颗颗亮黄的酥油小球,在冰凉的清水中保持着各自的圆润,用筷子搛起一颗投入杯中,小球一下子跌进滚烫的奶茶,一个翻滚又浮起而上,眼见着一点点变小,一点点晕染出一圈亮黄的液状酥油。端起杯子凑近嘴边,奶香、茶香、油香一股脑儿挤过来,尖着嘴唇细细吸起一股,满口生香。

酒杯端起的时候,也是歌声响起的时候。华旦的弟弟作为家族歌星顺理成章立于席前,在一段低低哼唱后悠扬而上,汉族人根本无法掌控的卷舌音节、连缀音节,淳厚流畅,和着微风,渐次而来。众人和着节奏轻声哼唱,举起酒杯共同祝愿。

酒酣耳热之际,千千悄悄捅捅我,问:“舅妈,要不要去卫生间?”这精灵一样的姑娘总是这么恰到好处。于是,千千拉起妹妹,拽着弟媳,我跟在后面,几人一起出了帐房,往西边慢慢走去。整个草场平坦宽广,然而并望不到网围栏规划出的边界所在,牛羊任着性子随意走动,啃食鲜草。蹚着及至小腿的草叶,走了大约二三百米,来到一段缓坡,千千指着坡底说:“就是这里了。”我不是什么南方大都市的游客,当然不会对此大惊小怪大呼小叫。蹲下身,草叶其实提供了令人心安的遮蔽,我们还可以聊天,多妙的卫生间。远处西边一条溪流顺着山脚流向另一家丰饶的牧场,山坡上几处岩石裸露突兀。

下午的时候,亲戚们聚在彩板房前的空地上聊天,华旦爸爸指着那几处岩石,看着华旦和千千带着弟弟妹妹越走越远的身影,说:“肯定带着看那个山洞去了,以前每年放假尕娃们就喜欢满山跑着玩。”华旦妈妈指指东边山头之后的一个山头,说:“有一年,兄弟几个偷着跑去探险,弟弟还小,跟着去了,回来的路上肚子饿得走不动,是几个人轮着背回来的。”

华旦爸爸接着说:“夏天就是好,冬天就不行了。冬天,人都不在这里,雪太大了,房顶上的积雪,春天开始化,滴下来的雪水才三年就把这些水泥蚀掉了。”说着踩了踩房檐下那一小圈坑坑洼洼,砂石坦然显现的水泥踏台。

大家又在发动车子,安排座位。我都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干啥,反正跟着去就对了。他们说大约有十公里路程,随着那条时而出现时而不见的河水逐流而上,经过成片成片的草场,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等在前方,莫非是要去哪个亲戚的牧场做客?最终,车子停在了一片山坡空地上,亲戚们并没有与已经停在那里的七八辆车子的主人打招呼,此行显然不是我以为的串亲戚。算了,反正跟着走就对了。缓步翻过眼前的山坡,山谷之间一眼泉水布下淙淙细流,三三两两的牧民临溪而坐,赤脚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一眼温泉自山坡流淌而下,这惊喜来得太突然!

赤着的脚初踩进水里,会稍觉得烫,忍耐片刻之后,又觉得温热的泉水只是这样流过脚面实在不够过瘾,脚趾不自觉地拨开水底的细小石块,企图形成一个小小洼地留住水流,留住的水流还不够的时候,又不自觉地寻找些石块在洼地下游筑起一段小小堤坝,最后每个人都拥有了一个自己的手工泡脚库区。只可惜,这库区未免太小了点。阳光暖暖,青草盈盈,如果我能变小、变小、再变小,全身心地浸入这泉水,那该有多好。

溪边有石块堆起的石墙,围成圈,半人高,顶上盖着塑料布,不知用来做什么。我穿了鞋袜,凑到跟前去想看个究竟,发现石屋其实有门,但也遮着塑料布,不敢贸然掀开一探究竟。看我好奇,亲戚们跟我主动介绍:“生病的牧民们会来这里泡温泉治病。”我没病,我也不是牧民,可我也真想泡啊,哈哈。

沿着山坡向上走,我探寻到泉水源头,水量不大,泉眼边立着一块石碑,刻着“湟水源”三个字——很难想象,一眼泉水居然会汇集出那么一条长流不息的河流。于牧民而言,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是神圣而有灵性的,更何况这样神奇的一眼泉水,赋予这样的名称也不奇怪,一如石块堆起的嘛呢堆,飘着经幡,承载着希冀。

傍晚时分,华旦妈妈拉开牛圈大门,驱赶之下牛群渐渐归圈。妹妹带来的宠物狗瑞雪,东嗅嗅西闻闻,不知天高地厚地大摇大摆从大门进入牛圈。很快,一头母牛注意到这个闯入者,蹄子一蹬狂奔而来。瑞雪呢,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来临,待到猛一抬头,母牛已经到眼前了。这可能是这只傻狗这辈子调转身体最灵活的一次,也是跑得最快的一次,一溜烟儿逃到门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母牛一声长长的“哞”声,以示警告,转身去找自己的小牛犊。圈里的地上深深钉着地锚,地锚与地锚之间绷着钢丝绳,所有的小牛犊都拴了缰绳,缰绳的另一头挂到钢丝绳上。母牛则再次被驱赶出圈,重新回到草场进食。华旦妈妈解释:“小牛在旁边的话,母牛就没办法好好吃草。”

你有多久没有身处完全漆黑的夜里了?又有多久没有看过星空?起夜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这久违的漆黑,没有车灯、没有路灯、没有霓虹灯、没有工地施工灯、没有云层反射下来的城市光,就是漆黑,完全的漆黑。眼睛渐渐适应这漆黑之后,可以看到牛圈、羊圈的影子和惊醒后猛然站起身子的母牛轮廓,千千放在空地上用来支着手机拍星星的椅子也可以看到。抬起头,漫天星辰,笼盖四野。地球之上,无限时空,我并不知道我身处何地何时,一切都在流动,一切都是永恒。

因着千千,我不仅补了一堂民俗文化的课,走进了夏日牧场,还拥有了常常品尝原装草原酸奶的幸福。喝完了酸奶,豪迈大气的酸奶桶还可以用来种花种草,所以一般舍不得扔。某天,我盯着桌上那只一时想不起要如何利用的酸奶桶上的商标——“包忽图”,心下一动,想起几天前看过的一篇文章,一下子惊跳起来,抓过手机迅速打开百度:“包忽图系蒙古语译音,意为有鹿的地方,海拔米,是湟水发源地。泉水四周牧草丰美,除有高山柳、金露梅、高山雪莲、鬼箭锦鸡儿等动植物外,还有雪鸡、岩羊等珍禽异兽。”天呢,我都错过了什么?

赶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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