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的，关哥，别来无恙啊。”凭空传来福得麟的声音，这一卷的最终大BOSS来了。东厢房外，地皮裂开，从地里浮起一个大象一般大小的黑色脊背。泥土碎石纷纷落下，只见那背上驮着一个女人，正是檀烟。檀烟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相传龙属精怪的筋可以制成这种缚妖索。
檀烟头发蓬乱，身上脸上血迹斑斑，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一见我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
接着，那大物完全从土里出来，抖抖身子，一声长啸，嗬，好不霸气！
一只黑麟黑毛的大麒麟。
有人问我了，麒麟什么样，麒麟是个什么？
这咱得好好说说。
先卡准两个时间点，大明永乐年间，和西周武王元年。
在西周武王元年之前，那个年月应龙、蛇之类的才是妖族大佬，龙还是小弟弟呢，至于麒麟就是驯鹿。驯鹿雌雄有差异，公的叫麒，母的叫麟。这一类的汉语词汇还有鸳鸯、凤凰等等，都是前者雄后者雌。那个年代的麒麟就是一种动物而已，没什么特殊的。
这个年月的古书中麒麟的形象除了头上犄角数量不一样之外，其他基本相同就是鹿形。犄角怎么个不同呢？我总结了一下，大致有三种：独角、双角、五角。
当然了驯鹿肯定是双角的这毋庸置疑。要是说麒麟就是驯鹿的话，怎么古人不识数吗？
其实不是，您要是看过驯鹿就明白了。驯鹿头上有一对大角，一支角有五个小枝，枝上再有杈。而两大角中间有一个角质凸起。所以说古书上说五角的，属于细节描写，说的是枝杈。说两角的属于外貌描写，说的是两个大角。说独角的应该认为鹿有两角没什么稀奇，这个角质凸起才值得一写，算是借代修辞吧。不好意思，我职业病，喜欢用汉语语法举例子。
总而言之，西周之前麒麟就是驯鹿。
有人说了，驯鹿有啥稀奇的，为啥叫这个名字？
其实麒麟二字我们现代人看起来总是有神话色彩，当时并没有，您没看这两个字都有一个鹿字旁吗，您可以认为它们和“麋”字差不多，就是不同品种的鹿。
古汉语语法同类不同属的东西，不用品类加形容词的方式表达。比如鸡，我们现代人一般分为：公鸡、母鸡或者家鸡、野鸡。总之就是在鸡字之前加形容词。但是古人一般都是用原有品类的字作偏旁再造新字。比如马。古汉语小马叫“驹”，黄马叫“骠”，黑马叫“骊”，黑白花马叫“骢”，黑色白蹄子马叫“骓”。这回懂了吗？这麒麟在当时可以理解成“其鹿”和“粦鹿”。而驯鹿北方比较多，当时的中国人又大多生活在中原，这种来自北方又不常见的大鹿很容易被神话。
大周之后，周天子以麒麟正脉自居，麒麟便彻底封神，有六似：
狮头、虎眼、鹿角、龙鳞、马身、牛尾。（说法不一，但大同小异）
直到明朝永乐年间，它就一直以神兽的身份存在着。直到下西洋的三保太监郑和回来了，带回来一只长颈鹿。国人不认识，发现和古书上的神兽麒麟相似，就叫它麒麟了。从此，麒麟又从神兽变成了长颈鹿。名画《瑞应麒麟图》中画的麒麟就是长颈鹿，十分明显。
不过，我说的这只不是驯鹿也不是长颈鹿。我们说的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下的神兽麒麟。什么样？谁也没见过，所以我随便写。
这大怪通体乌黑，像我们东北煤矿下常见的煤矸石。硕大的一只头颅，甩着长长的黑色鬃毛，如一头雄狮。而且，远远比狮子长的多。一双豆绿色的大眼睛放着凶光，头顶上有一对巨角，五个分叉，枝杈上又生枝杈。要是把那些小杈全算上有六十多个（这是我参考了驯鹿编的，驯鹿鹿角最多就可以达到六十多个杈，想想还真是很壮观）。头顶上，就像顶着两棵树一般。每一只角都比人还高。双角中间，有一个红色肉质凸起，形如象拔般粗，小臂般长。
可能是有读者不明白，我笔下的麒麟为什么非得有这一支肉质独角？我个人觉得，这才是麒麟的精髓。没有这只独角的，都是假冒的。
古人以麒麟喻德，一般有圣人降世才会出现麒麟祥瑞。最出名的就是孔夫子，据史书记载，孔子出生的时候，他们家就来了一只麒麟。神兽那么多，为什么德这一属性，被附会到麒麟身上，连龙也没能得到？
中国人自古喜欢独角的生物，应该是物以稀为贵吧。现在博物馆的商周青铜器中，犀牛尊是比较常见的。从商朝到战国，哪个国家有犀牛可是一件很牛气的事。《墨子》中就记载楚国有犀牛的事连北方的宋国、鲁国都知道。墨子原文称“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而到了汉代这种中国人唯一能看到的，真实存在的独角生物彻底在中国消失了。
那么就只能把想象寄托在那个古书上曾经出现过的独角生物——麒麟身上了。儒家经典上说，麒麟头上的独角是一个肉角，麒麟之德，全在这肉角上。这叫什么？叫“有武备而不用”。正合古代兵家“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理论。道家也讲“兵者不祥之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麒麟的肉角这一意象，受到了诸子百家的一致认可。
如此，我笔下的麒麟就必须有这一只肉角。这才是正版！
这只麒麟身上长满了黑色硬鳞。麒麟不是鳞虫，鳞，证明它是龙种。我觉得古人这么塑造是因为看见了驯鹿身上有打卷的毛吧？您问我驯鹿的毛为什么打卷？没人给它梳毛，擀毡了。
正因为它不是鳞虫，所以不能用取邪鳞那一招来对付，这也增大了降服它的难度。
黑麒麟四条大腿柱子般粗，生猎猎黑毛，踝处毛尤长，风一吹飘着，格外漂亮。四只巨爪像什么，说虎爪有点委屈它了，应该说像恐龙。一条尾巴托在身后，两米来长，皮包着筋肉，仔细看能看见条条腱子，末端是黑中透红的鬃毛，这条尾巴要是拿到烤肉馆去，够二十个人下酒的，说是屁股上长了条大蟒也不过分。
在它面前，我不够人家塞牙的。
“你是？小福？”我问。
“关哥，算你还记得同窗之谊。我也念你小的时候对我有恩，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黑麒麟会说人话。
“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镇麟石下的黑麒麟尸首就是我上一世的身子啊，为了增强功力，我就把自己上一世的身体刨出来了，然后用我的炼神术融合在一起就行了。”
“那你又为什么杀我？”
“不光是你，还有当年上过闾山屠麟的所有人以及他们的后代，一个也别想活。”
“就因为他们杀了你的上一世？”
“没错！”
“神兽降世，一世为兽，一世为人，他们杀你是在度你成人啊。这是在帮助你啊。”
“我有需要他们的帮助吗？他们认为成人是好事，我不那么认为有问题吗？”
“那你图什么呢？”
“我就是要告诉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他们认为对的别人有权认为不对！”
我一时间认为这麒麟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想和它站在同一阵营。这世上单有那么一种人，别人认为的和他不一样的话，就一定是别人的错。
您爱听京剧昆腔，交响乐，我爱看二人转，您就一定比我高级吗？您清华博士生导师，我小学肄业，您说的就全是正确的吗？您是皇上，我是农民，您种苞米就比我种的好吗？不说种苞米是我的本行，就说炒鸡蛋您也未必比我强。要知道，溥仪在战犯管理所，是先学自己洗衣服吃饭的，和幼儿园孩子一样不能自理。身份、地位、年龄、学历，决定一切吗？
我不知道所有的上古神兽都是些什么动物。但我只知道它们曾经应该都有本体，而现在都不见了。哪去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神兽死就死在它们的“神”上。
什么叫“神”？就是不凡，就是与众不同，就是有自己的个性。与众不同的结果，不是被同化，就是被消灭。这合理吗？您看看小学教室里，当全体同学加上老师认为某一个问题的答案是“a”时，绝不会有人敢说“b”，即便他认为真的是“b”。且不说a和b哪个是对的，有自己想的想法不敢坚持和表达就是人性之泯灭，思想之强奸。
你所追求的，不是我所追求的。众人所追求的，也可以不是我所追求的。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什么时候坚持自己成了否定词汇呢？
有人说了，别人都追求上进，只有你不追求上进，难道你也是对的？我要说，别人的上进和我认为的上进不一样啊。他认为好好写作业是上进，我认为不写作业去看蚂蚁搬家是上进。我的志向就是昆虫学家啊？为什么人人都要一样呢？标准可以有，但不是统一的，不应该是由某一个权威来定义的。标准可以是公认的，我也可以按照这个标准去行事，但是我同样有权认为它不合理。这才是思想解放啊。
当我们把下一代都变成批量生产的零件的时候，零件成型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失去思想的那一天。家长们，醒醒吧，好吗？您的孩子，为什么非得和老张、老王、老李……的孩子一样呢？他有权成为他想成为的样子。
这是我降妖以来，第一次觉得妖精是对的。第一次塑造一个妖精不是为了讽刺，而是为了赞美。但是，它必须死，因为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想不“死”，太难了。所以在这个故事里，我，我曾祖，我们所有人类，才是反面人物，这一卷里只有一个正面人物，那就是福得麟。
正面人物的下场是被消灭，这才是最大的讽刺。
我对于降妖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您听说过人降妖，听说过妖降人吗？人认为，妖就得被降，谁让你跟我们不一样呢！那我们行事就不用考虑对错了，只要考虑这件事是否从众就可以了，那为人处世倒简单多了。
“福得麟，我同意你的想法，你放了我师姐，我也不杀你，我们一别两宽吧。”我真想和它和解。
黑麒麟身子一抖，将檀烟甩在地上。师姐重重的摔下来，看上去十分可怜。
它用一只爪子将师姐搭住，说道：“现在不是你要杀我，而是我要杀你，你弄反了。”
我笑了，上前一步，“你要是非得斗一斗，我也陪着。我承认，你的对错不是太爷爷定义得了的，那我太爷爷的对错也不是由你来定义的。你杀了那么多人，今天你死，也不冤了。”
“你觉得你斗得过我？”
“不，不觉得。我只觉得你并不可怕。就像当年面对高考一样，最差的结果就是复读嘛，怕个什么劲儿呢？”
“硬气！你和上学时一点没变。二十八了，还像个少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很多人说我年轻气盛，是他们没有这股子气了而已。你八十岁见到我，我还是这样。我的棱角可以被磨光，但是脊梁骨不能被压弯。来吧！”
“好！别拉！我檀烟没有看错你！”地上的师姐一口淤血喷出来，大叫道。
“师姐，你怎么回事？”我忙问。
“它活不了多久了。”黑麒麟说。
“你对它做了什么？”我大叫。
“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便对你的真灵下手，谁知道她出来阻止我，被我打断了脊梁骨。它用自己的内丹固住了你老婆的三魂七魄，我没法杀她了，就把你师姐带来了。”
“可是为什么我家小妖说是檀烟下的手？”
“别拉，这麒麟变成我的样子对你的真灵下手，我斗不过它，只能用自己的内丹保护你的老婆了。你回家之后，用龟息咒化开我的内丹，给她吃了，她就没事了。”
“福得麟，你这么做就不讲究了，祸不及妻儿，你要杀我就冲我来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目标不是你老婆，是你的真灵，谁带着你的真灵，我就杀谁。因为你的真灵不在你的身体里，只有除了真灵，再除了你的肉身，你才算真的死了。”
写到这，诸公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吧？
黑麒麟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咱们在这一卷第一章里不是说了嘛，我不是我，还有一个人带着我十八岁之前的真灵活着，那个人就是我老婆。她现在的状态，就应该是我不被取灵正常活到二十八岁的状态。只是性别不同而已。
老婆的性格、职业、脾气秉性就是我另一重性格的样子。
以下没有任何文学虚构，全是真的。
我小的时候，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很乖很乖，想法也很“正常”，当然，就是庸人眼中的和别人一样的那种“正常”。但是我老实的外表下隐藏着小倔强，只是没有那么多锋芒吧。对于别人的批评，指责，要求，规划，我会听，而且认真地听，态度极好地听，但就是不做。
但是后来，我选择了放弃这种“外儒内法”的状态。将自己的内在性格变成了外在性格。
所以在小说里，我才会设计这么一个桥段，当年的老婆病重，被四爷用我的真灵救活，所以老婆便活成了内在性格的样子。但本质上，我们是一个人。
人都是有双重性格甚至更多的。真灵带走的是我的主人格，我现在就以副人格活着了。但我并不是精神分裂症，这两个人物，这两重性格，就是我的内心和外在。有的熟悉的家长会发现，我在课上侃侃而谈，风趣幽默，但是课下惜字如金，不爱交流。没错，这两个我都是我。
我儒雅沉稳，也乖戾叛逆。我努力奋斗也玩世不恭。
我喜欢这样的我，更喜欢这样的人。一个有多重面孔的人才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有的人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不能简简单单，直来直去，给人容易接触之感吗？我想说，我为什么要活成你喜欢的样子呢？简简单单、直来直去，给人容易接触之感的人就一定真的是简简单单，直来直去，容易接触的吗？
再说回咱们的故事。师姐用内丹守住我媳妇，那它的生命就所剩不多了。
黑麒麟看看我，又看看檀烟，语气和缓下来说：“念在你上学时对我不错，我不急于一时，你们俩告个别吧。”
我忙跑过去，将檀烟扶起来，抱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大师姐，你说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
檀烟笑了，说道：“我本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没想到正是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不能在一起啊。别拉，我的心思，你明白的吧？”
“我明白，师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别拉，人这一辈子，都得做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否则，虚度一生。”
这就是我写这份“婚外情”的原因。你们以为我就是在写“出轨”和“小三”吗？那您就错了。在中国传统文学中，香草美人是一组意象。香草是德行，美人是追求。古代所有写美人的诗词文章，其中的美人只是作者心中想追求的东西而已。而作品中的我，就是美人想追求但不可能得到的目标。不仅仅因为人妖殊途，也不仅仅因为“我”有家室。更是因为我和檀烟原本就是一样的人。
人这一辈子，要是没有追求过一些遥不可及的目标，那这一生真是虚度了。只要只有这种勇气，八十岁依然年轻。所以说，年轻不是年龄，不是四十岁穿着二十岁的衣服，有着二十岁的心智。而是四十岁还有二十岁的勇气！
火鼠，生于昆仑火海，为心中挚爱，下仙界，入凡尘，拼性命，最终为了成全他人。
此所谓：君子成人之美。
我所塑造的一个个人物，您仔细琢磨，有意思着呢。
“别拉，我知道你没有负我就够了。三百年了，总算真真正正的爱过一回。有的人一辈子也没真正追求过爱情呢！你老婆是个好人，她明知道我喜欢你，我救她的时候还一直和我说谢谢。”檀烟说道。
人的一生，要有一个永远追求的目标，要经历一段真正的爱情。这目标和这爱情未必要有结果。但是一定要经历，这样才能不枉此生。所以，我从不羡慕生活平淡的人。有人说过我，你老了就懂了，呵呵，那只能证明您老了。
孔子追求“修齐治平”，莫说平天下，连鲁国都不容他。他在坚持，坚持一生，这就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诸葛亮追求“还于旧都”，莫说旧都，连五丈原都没出去，他在坚持，坚持一生，这就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孟小冬深爱着梅兰芳，但为了成就爱人，她选择离开，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于凤至深爱着张学良，但为了成就爱人，她选择离开，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目标未必要实现，爱情未必要结果，你敢不敢肆无忌惮地活上一回？檀烟就是这样的。
我的小说一般不写爱情，因为我觉得我的文笔有限，写不出我心中的爱情。
现实之中，我和夫人是完全不同脾气的人，不过旁人看到的是我们外在之不同。我的内心更像她的外在，而她的内心是我的外表。所以我们彼此理解对方的一切行为。所以我常常认为，我们可能就是一个人。我们夫妻更像一件毛皮大衣，毛冲外穿，是我。毛冲里穿，是她。
我之内心温柔细腻，外在狂放桀骜；她外表温柔知性，而内心坚毅不屈。我要是个女人，也一定会把锋芒放在里面。她要是男人，锋芒则会漏在外面。
这也是我和檀烟根本不可能的原因。我和檀烟是完全相同性格的人，内在外在都完全一致。
只有互补的两块拼图才能相拼，相同的两块是无法拼在一起的。但是很多人总是错误的把彼此迥异看作互补，又把彼此相同看成契合。所以才有一些不幸福的爱情。内向的人可以和外向的人在一起，但是那个内向的人内心一定是外放的，而外向之人的内心一定是内敛的。
我很少写爱情，因为我觉得我过了那个谈情说爱的年纪。
“别拉，你斗得过这只麒麟吗？”檀烟问我。
“现在不是斗得过斗不过的问题，是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我说的是实话。
“我最初下界帮你，一是因为喜欢你，二是为了躲清静。但是越帮你就越喜欢你，但谁知，渐渐地，黑麒麟借我之手杀了不少人。作为出马仙，我已经没有继续修行的资格了。
我知道你和师父去呼伦湖的事，师父的拘魂咒我也收到了，但是当时，我已经不想回去了。我已经无法面对家师了。
身为妖仙，却被妖邪利用杀了好人，我已不配再做灰仙门下小五仙。
你替我告诉师父，檀烟没有叛门，只是无颜面对师父，自己把自己除名了。
这麒麟，有六似，便有六尊尸神，当年屠麟大会，以眼中尸神召白虎和王啸林斗而不胜，亡其一；头上双角被你太爷斩去一支，又亡其二。至此，虎鹿二神已不在，尚有四尊：龙狮牛马，以龙神最强。
师姐年轻，虚活三百岁还没见过麒麟，一样也是斗不过。我更不知道如何降服，但是师姐愿为你除去它鳞中龙神，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大师姐支撑双臂，似要起来。
“师姐，你好好歇着吧，我有小白，一定能战胜它的。”
“呵呵，那你就太小看黄麟之子了，五方神中，黄麟胜应龙而居其中，本事在青白朱玄之上，我即便除去它的龙神，你还未必斗得过呢。
我已经没了内丹，命不久矣，你回家之后，可以用我的内丹救你老婆，代替你老婆囟门里你十八岁前的真灵。这样你老婆也能活着，你也可以恢复功力。
生生轮回转世，若他世有缘，莫忘檀烟，再结秦晋之好。”
说罢，檀烟一跃而起，我不知道脊骨断裂的它是如何打挺儿的，更不知道它是要自绝性命，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会阻止它的。
檀烟尚在半空，下半身不吃力，半拖曳着，它将双手伸向后颈，我看见，双手指甲长出来，像一把把小刀子。
鲜血喷薄，它撕开了自己后颈皮肉，听得“哗啦”一声，檀烟右手上，已多了一条二十六节骨鞭。
这便是檀烟生生抽出了自己的脊骨。成人脊骨二十六节，合阴阳加二十四节气之数。而肋骨正好二十四条，和龟背盾缘小甲数相同。我们常说这是灵兽，那是灵兽，殊不知我们自己，才是天地之间至灵之物。但有的人，只是骨头“灵”，这心嘛……
介虫之甲，羽虫之毛，鳞虫之筋，毛虫之骨，裸虫之灵，都是命门。一旦受损，性命堪忧。
自抽脊柱，檀烟顿时落地，身子如一张蛇蜕，不能再动。它口中喃喃作咒，我听得懂，这也是我们灰仙门下咒语，名字叫做三十六字绝命咒。可将全部功力附之于物，此物不碎，攻击不止。此物一碎，魂飞魄散。
三十六字咒毕，檀烟双眼含血，望向我大叫：“此生无缘，他世再见，莫忘檀烟，再结秦晋之好。”
“师姐——”
我大喊。但是檀烟已经气绝。由于它本身是鼠，得成人形，脱本壳却不忘本分，原形未灭。变化成人身，二十六脊骨，便是将自己的部分脊骨合成一块了（因为老鼠的脊柱在55到61节之间）。它以人身死去，很多骨节没了灵力变不回去，而有的在那最后一刻已经开始回缩，就像电脑开了不少程序然后强行关机一般。不是所有的程序都能关闭，都能保存进度的。来得及关闭保存的就变回鼠的状态，未来得及的就还是人形。现在大师姐的尸身，一半是人，一半是鼠，遍体红毛。左臂右腿是兽形，其余则是人形，尾巴托在身后。
檀烟大师姐，美了三百多年，一张倾城的脸，如今死无全尸，不人不妖，极其惨烈可怖。
只为了心中的热望。
三百年求索，今日梦醒如寐。
痛哉！
再来看那节骨鞭，腾起如灵蛇，游曳奔黑麒麟而去。
黑麒麟张口大啸，吐出一团黑气将骨鞭团团围住。
一时间，骨鞭血迹斑斑如白龙沥血冲入乌云。听得半空中电闪雷鸣，顿时，乌云乍碎，二十六节落地，化为齑粉。
“灰仙坐下小五仙，如何与我黄麟遗珠一较高下？”黑麒麟语罢，突然撕心裂肺般地惨叫，再看后背与两肋下黑鳞，涔涔渗血，出现道道冰裂纹。
“哗啦”一声巨响，震落福麟观上鸳鸯瓦，再看麒麟，一身鳞甲皆碎，浴血哀嚎。
看来大师姐用尽最后功力，成功击杀了黑麟的龙神。
我脱下外衣将师姐尸体盖住，斜抽宝剑上前道：“泼魔！今天我苏完瓜尔佳氏愿效仿曾祖，纵血溅闾山，也必杀你为师姐报仇！姜小白，你的罗刹兵呢？还他妈不出来？留着过年陪你喝酒啊？”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容易控制不住情绪骂人的。我想起了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时问二营长要意大利炮的情景。
“罗刹现身！”
姜小白放声大叫，身体瞬间变成一匹马般大小，我翻身骑上，身后便出现三千罗刹护法。
“白鹿，你在我剑里待了这么多年，今天是你报答瓜尔佳氏不杀之恩的时候了！”
我将长剑用力一甩，从剑脊里甩出一头白鹿来，白鹿头也不回，箭一般冲向黑麒麟，边跑边说：“小少爷！白鹿今天愿以一死，报瓜尔佳氏五代大恩！”
“咚——”
那白鹿已撞在黑麒麟那偌大的巨头上。生生折断了自己一只犄角。血还来不及流出来，白鹿就挣扎着起来，再次冲了上去。
“杀！”我振臂挥剑，御犬上前，三千罗刹在我身后，势如潮水，声若奔雷。
当年家父有三千罗刹护法，今日无能带领三千鬼兵降妖，召白鹿，驭狻猊，持长剑，斗于闾山。太爷爷，重孙子对得起老罕王给的正红旗了吧？
我那剑中阉鹿甚是忠心，以它不足黑麒麟半个前肢的高度疯狂的撞击麒麟头顶，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撞得头破血流，至死不悔！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这股子志气，为了心中的梦想，即便头破血流也能再起来，再向前。这一辈子，没为了什么不要命的奋斗过一回，虚度此生！
我即将接近黑麒麟的时候，白狻猊一跃而起，带着我跳上黑麒麟后背，我双手握剑，剑往下刺。
那麒麟虽被檀烟用骨鞭杀了龙神，没了一身鳞甲，但是周身皮肉坚如磐石，我一连数剑，也没能伤它。
此时，白狻猊已变成和麒麟一样大小，兔起鹘落之间，二怪斗在一处，三千罗刹如蛆附骨，如蚁附膻。那麒麟头上，背上，腿上，尾上，满身是鬼。鹿狗人鬼加上麒麟，我们就这样混战在一起，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四周树木尽折，烟尘张天。
这场乱斗不知持续了多久，只觉得宝剑早已砍飞，然后用拳脚、牙齿相斗。双手从疼痛到麻木，再到彻底失去知觉。我已经被甩到地上，彻底起不来了。
龙吟虎啸，巨响不止。我躺在地上，白狻猊已经变成红色，周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麒麟的。
三千鬼兵大概剩下三成，剩下的已经变成一地白骨。
鬼在阳间死，则化为枯骨。在阴间死，才能成聻。这便是白骨精被孙大圣打死之后变成白骨的原因。
鬼都战死了，可见这妖有多难对付！
“少主！白鹿无能，愧对大恩，请少主以此剑斩我，我愿化作鬼妖，附住此怪！”
说话间，草泽间，剑中白鹿行来，双角尽折，右后腿不全，应该是被黑麒麟咬断了。一只眼睛撞碎，满眶是血，此时，正跪在我面前，愿以死相报。
“白鹿，你尽力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师父，你别杀鹿兄，杀了徒儿吧，鹿兄没有妖体，修行不易，徒儿愿以死报答师恩！我存妖灵在，还是您的学生！”
白狻猊此时牢牢地被黑麒麟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黑麒麟的巨齿正咬在它的咽喉上。
我想救它，但是我真的没力气起来了。
眼看，姜小白就要命丧妖口了。
“我去救它！”白鹿托着伤腿，又冲上去，我知道，它如果上去，不是救人，而是送死。
“白鹿！听话！不行！”
“我不能让少主的徒弟死了啊！姜兄是徒弟，我是仆人，理当用我去换少主门人！”
我一把拽住白鹿尾巴，算是制止了它。但是白鹿传出一声惨叫，我才感受到，手中鹿尾的骨节是断的。
“妖孽！吃我一枪！”
听得一声断喝，一大汉飞驰而来，身高九尺，燕额虎须如张三将军。胯下一只白色半透如鳄鱼一般的大兽。
我细看那兽，似鳄无鳞，三米长，粗如小牛，钝口巨头，小眼睛，两腮处生出六道血红色长翎。四足生四指爪，扁形长尾，如船桨一般。这是？
金矿下的蝾螈！
那大汉背一口圆盾，几十只标枪，手持一杆长槊。冲我大叫：“太岁大仙座下，陈仓媪怪朱千豪，奉大仙之命，前来斩杀妖邪！小公子，闪开！”
这大汉一报号，我认得了，茂巴思在地下收的那个徒弟，算是我太爷的小师弟了。
“噗嗤！”
长槊正扎在大麒麟印堂骨缝里。那麒麟剧痛，原地打滚，姜小白趁机逃生。
“泼怪！看我打神枪！”
这媪背上有三十二只长标枪，此时伸手去够，之间两臂顿时变作八臂。
《水浒传》中有一位好汉，梁山第六十四位，地飞星八臂哪吒项充。使团牌，飞刀，铁标枪。此时的朱千豪便有此将之风。
朱千豪八臂八手取标枪，用手指缝夹住，一次性用八只手将四八三十二只标枪全部甩出去。
直扎得那麒麟嗷嗷大叫。
我艰难地起身，此时姜小白和白鹿已经来到我身边为我护法。三千鬼兵损失殆尽，便也不必收回了。
“谢过朱小太爷！”我勉强拜伏，但口中的礼貌不能少。它是我太爷爷同门师弟，便和太爷爷一辈儿。
“不必客气，这麒麟以你的身份来见过太岁大仙，你走后，太岁知道这里面有诈，便让我来助你。
大仙说过，他已经不是茂巴思，只是太岁大仙。你也不必叫我太爷。”这朱千豪倒是不爱占便宜。
三十二只标枪扎在麒麟身上，看似杂乱无章，却是三十二处大穴。
只见黑烟从标枪刺入的创口处飞散而出，像中医用银针放血一般。
那麒麟十分痛苦，如抽血吸髓，不多时，飞出的黑烟渐渐凝成一头大马，和地下森林斗多吉喇嘛时的那一只一样，大马初出，旋即炸碎。
原来朱千豪破了它体内马神。
麒麟六似，龙虎狮，牛马鹿。鹿亡于太爷，虎亡于貙，龙亡于檀烟，如今马亡于朱千豪，尚有牛狮二神在体内。若能全部除去，便可降服此妖。
“不过如此！收！”朱千豪大叫，三十二只标枪全部回到它背后。
“槊来！”朱千豪冲那尚扎在麒麟印堂上的大槊勾勾手。
“干麂子何在？摆阵！制住它，待我再取它两尊尸神！”听得朱千豪此言，足下大地震动，如竹笋破土而出，百十号干麂子钻了出来。
茂巴思真是下本儿啊，干麂子一般不能出土，一旦出土便会化水，这一定是用了法术了。
当初在矿下见到茂巴思那些地下武装，此时跟着朱千豪出来降妖。士兵们穿着军服，军容严整，从八旗军到八路军，见证了半部近现代史。
这些干麂子一个个面貌如枯木似干尸。步子僵硬不能说话，但是各个踏地有声，我想起来了，十六太爷讲过，当年下矿，四百人加一挺马克沁才打死一个。这东西别看卖相不好，但是能力不小。干麂子们按四神二十八宿站定，平伸双臂，化手成爪，口中啸叫不止，一只只手掌出现道道金线，交织成网，将黑麒麟罩在当中。
“看标！”朱千豪将长槊作标，灌注全身之力，掷向麒麟。
“啪！”
鲜血打在地上，冒着白气。再看，朱千豪的长槊正刺在自己胸口，此时，槊身上力道未泄，正跳动如龙。
朱千豪一口血喷在槊身上，倒了下去。
那麒麟尾巴一甩将一百七十一号干麂子全部扫倒。
有看官问了，怎么是一百七十一个，有什么说道儿？
有的，干麂子布的不是四灵二十八宿大阵嘛，那么东方青龙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共二十八星；南方朱雀宿：井鬼柳星张轸翼，共六十二星；西方白虎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共四十八星；北方玄武宿：斗牛女虚危室壁，共三十三星。四方之和便是一百七十一星。在这赠送一个知识点，四灵二十八宿中间的就是紫微宫了，那是天帝居所。北京故宫，位于京城之中，天子所居，象天上紫微宫，又因天子宫闱是禁地，故名——紫禁城。
长槊刺胸，朱千豪不死已是大幸，何谈再战？它不敢将那长槊抽出来，怕的是血流不止。
一地残兵败将，黑麒麟此时摇首扬尾，斗志正浓。
“去死吧！”
那麒麟一跃数米，直扑过来，若不格挡，朱千豪会被直接砸死。它座下白鳄状巨兽护主，冲将上去。不过这白蝾螈除了身体大一些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了，被黑麒麟一爪拍成浆糊。
不过好歹，算是为朱千豪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朱大仙，你还好吧？”
朱千豪痛苦的扶住那扎进身体的大槊说：“这槊刺中了我胸口大穴，我的法力被封住了。”
我明白它的意思，就是只能等死了。
我拄着剑，勉强站定，冲着黑麒麟叫道：“来吧！一息尚存，我便不会罢手的！”
“也好，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黑麒麟又抬起爪子，巨爪就要落在我的头上，耳畔听得一阵风响。那麒麟的爪子被长索缚住。抬头再看，头顶有众仙驾云而来。
头一位骑避水金睛兽，红袍金甲，持子母剑，带一小童。二十出头的长相，貂裘胡服，持鞭，另有一牛头人，一羊头人为其护法。此乃胡大太爷和新收的徒弟马大公子，以及大公子的两个护法。
二一位骑红龙马，持打神鞭，提阴阳二魂灯。黄袍金甲，这便是黄二太爷。
三一位驾玄云，水青色道袍，长髯飘忽，手持麈尾，摇羽扇。头顶玉石白莲花冠。带四童子：背木琴，提石磬，托玉壶，抱宝葫芦。
这位就不介绍了，大伙儿都是熟人了。
这里得插几句。
先说胡黄二仙。
东北正经的供大仙儿的仙堂不知您哪位去过？您要是去过就知道，那里可不是供五尊神的。
一般都是大大小小男女老少造型各异的。就狐仙来说，即便是专门供奉狐仙的堂口，少则两位，一男一女老两口子，多则八位，乃至更多。
怎么说呢？
咱们得先说明白了，东北保家仙叫五大家，不是五大仙。五大家、五大家，就是五个大家族。哪五个？狐黄白柳灰嘛。
既然是家族，便是父母儿女好几口子人。因为我不想过多的宣传这些东西，所以在我的作品里，五大仙只写了五个妖仙。不对，应该是六个，胡大太爷有媳妇儿。
您得这么区分，萨满教中五大仙都是神仙。我的小说里是借用了人家的名儿和IP。我属于是旧瓶装新酒，嫁接到自己小说里的，别混为一谈。
如《西游记》中的孙悟空被封为斗战胜佛。但是这斗战胜佛在有《西游记》之前就有，是个现成的佛。只是小说借用了人家斗战胜佛的名头而已。本质上没有什么关联。可能是作者觉得这个佛爷的名字适合孙悟空吧？
因为鄙人不信任何宗教，便不想过多地涉足其中，也怕言多语失，得罪有信仰的人。我这些就属于演绎吧！罗贯中在《三国演义》里把曹操写成奸臣，曹操后人也不能说他污蔑您家祖宗对吧？毕竟他写的是小说，我写的也是小说。他写的是小说里的人物“曹操”，不是历史上的曹操。我写的是小说里的“五大仙”，不是萨满教里的“五大仙”。所以比我更明白这里面门道的人就别找我理论了。我本身也没按正经了写。
不过演绎归演绎，我也考虑了原型。在萨满教中，以胡大仙为例，一共八位。大太爷和二太爷在商朝战死了，现在掌权的是胡三太爷。这位胡三太爷也是东北人最常供奉的狐仙。算是胡家代言人吧。我小说里的胡大太爷的坐骑、兵刃、法器、外形基本上是参考了它。之所以我叫它大太爷，是因为在我小说的背景下，狐仙只有一位（不算它老伴儿），是五仙老大，便这么叫了。
也是为了让各位懂行的人区分，您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写的是错的，这样就省的挑毛病了。我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故意往错了写的。
黄二太爷也是这么回事。要是在萨满教中，黄家出名的有三位：黄天龙、黄天虎、黄天霸。我写的这位参考了黄家大太爷黄天龙。但是之所以叫它二太爷，原因同上。
至于魏晋高士形象的灰四爷我没有参考任何灰仙造型。原型的灰仙是穿棉袍，戴暖帽，像是一个旧社会东北满族小老头的。之所以没有写成这样，是我觉得不好看。我的书，我做主，我写的这个造型主要借鉴的是竹林七贤和诸葛亮。
至于小五仙就更没有原形了，全是我瞎编的。
最后解释一下什么是避水金睛兽。看过《西游记》的都知道，金睛兽是牛魔王坐骑、难道这金睛兽是共享单车吗？牛魔王和狐仙都能骑？
这您就狭隘了。金睛兽是一种兽，不是一只兽。这种兽有很多，不像东海龙王只有一条，这玩意儿不是限量版。
所以老牛那只还在老牛屁股底下呢。
这避水金睛兽是什么呢？我再用三言两语说清楚。电影，电视剧里都是一只麒麟的样子。小说里也是这么写的。头上生双角，很明显的鹿的特征。什么鹿？驼鹿！驼鹿体型大，高度可达两米四，极喜水。可以一口气游过海峡，能下潜六米多食水下藻类海草。体型大，水性好，头上有角，中原不常见，被附会成神兽就不足为奇了。
黑麒麟的爪子之所以被长索缚住，便是灰四爷甩下了拂尘。
有人问了，蛇和刺猬怎么没来？呵呵，我说冬眠了你们信吗？大冬天的上哪找蛇和刺猬去？写小说胡编乱造也得符合逻辑不是。
另外，也不光是为了合理。因为五大仙明白，即便全来了也未必打得过麒麟，这麒麟是五方妖王黄麟之子，即便是玄武上神来了也未必打得过。五仙家好歹代表了咱们辽宁妖精的脸面，要是全来了，又输了，脸往哪搁？来三个，打赢了光荣，没打过不丢人。以后别人问起来可以说人不全啊。
行了，胡说八道完了，咱们接着讲故事。这小说故事就是这样，越正经说的话越不正经。越不正经说的话就越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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